莫謙之臉色凝重，“珩公子，今日當著大家的面，我也不藏著掖著，我喜歡楚楚，我要娶她為妻，請你成全。”

手指一緊，南宮珩偏頭看楚楚，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，臉上也沒任何情緒變化，楚楚卻縮了縮脖子，不敢跟他對視。

肖子安、林旭包括季懷宇、季懷蝶都楞住了，看了看莫謙之又看了看楚楚，最後將目光一起放在南宮珩身上。

沈默了片刻，柳昊天從震驚中回神，驚呼問，“謙之，你不是認真的吧？”

昂起下巴，莫謙之眼神平靜而堅定，“太子殿下哪兒看出，我不是認真的呢？”

柳昊天語塞，沈默片刻看南宮珩，心裏莫名擔憂。

被兩人對話驚的從震驚中回神，南宮珩平靜看楚楚，“你呢？也喜歡謙之？”

楚楚身體一僵，低頭不敢看他幽深寒眸，袖口下的小手松開握拳，握拳又松開。

腦海裏閃過南宮老夫人說過的話，她雪白貝齒輕咬下唇，壓下如雷心跳點頭，艱難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，“是。”

莫謙之面露喜色，南宮珩卻截然相反，看著不敢擡頭的小人兒，胸膛起伏、面色陰郁。

兩人眼神對上，在半空中無聲碰撞交鋒，一個溫潤如玉、一個冷冽如風，針鋒相對，誰也不肯讓誰。

在兩人強大氣場壓迫下，楚楚縮了縮脖子，怯怯看了看這個，又看了看那個，弱弱咬手指。

看看莫謙之，再看看南宮珩，柳昊天的目光最後落在楚楚身上，思忖片刻後起身，走過去往視線相對的兩人中間站定，含笑將楚楚拉到身後。

視線從肖子安、季懷宇等人身上掠過，他輕聲提醒，“表弟，謙之，今日是楚楚的及笄之日，你們非要在這個時候起爭持嗎？”

南宮珩別開視線看楚楚，見她臉色微白，擡手摸了摸她的頭，深吸一口氣對莫謙之道，“這件事，等客人都走了之後，我們再談，如何？”

莫謙之也順著他的目光看楚楚，本該在成人禮接受大家祝福的小人兒低垂著頭，臉上怯怯的，一副想開口又不敢的樣子，心裏頓時一軟，也妥協了，“好，客隨主便，我聽你的。”

莫謙之的提親讓肖子安、季懷宇等人震動不已，季懷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，神色來回變幻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
過了一會兒，見楚楚在南宮珩身邊坐下，身為公子的南宮珩不住給楚楚夾菜，溫柔體貼的模樣，與平時的冷酷大相徑庭。

季懷蝶又是震驚又是嫉妒，沈默了片刻，招手叫來婢女，在婢女耳畔如此這般的吩咐了幾句，婢女點頭，趁人不備悄悄溜出正廳，到外面去了。

等婢女走遠，季懷蝶才起身舉杯，笑看南宮珩，“珩公子，今日是您的生辰，懷蝶是第一次來，也沒帶什麽禮物，便用一杯薄酒來祝您心想事成吧。”

擡頭看她一眼，南宮珩左手持杯一飲而盡，冷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，“多謝。”

就這些？

沒有別的了嗎？

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他說話，他怎麽就丟過來兩個字？

嫉妒看著得了他全部寵愛和註意力的楚楚，季懷蝶酥胸起伏，突然頭腦一熱，冷下聲音嘲諷，“珩公子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，楚楚已跟小侯爺私定終身，您再關心疼愛，也留不了她幾年。”

南宮珩手裏筷子“啪”的一聲拍桌上，偏頭盯著她，眼神銳利宛如刀鋒，狠狠剜在她身上。

這一刻，他身上散發出冰冷怒氣，驚濤駭浪般碾壓向季懷蝶，跟她來的另一名婢女“蹬蹬蹬”後退，臉上全是驚慌之色。

莫謙之、柳昊天兩人面色一沈，季懷宇等人色變，首當其沖的季懷蝶臉色灰白，嚇得牙齒打顫，小手顫抖，接著“當啷”一聲響，酒杯落在地上成為碎片。

廳中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。

因南宮珩、莫謙之的對峙而心亂如麻的楚楚，只能停下來用食物填補內心的慌亂，腦海裏胡思亂想著，並沒註意到季懷蝶的話。

等察覺到氣氛詭異而擡頭時，季懷蝶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，嫵媚動人的臉蛋也慘白如紙，看起來很是狼狽。

靈動有神的眼睛轉了轉，她有些害怕的用小手輕碰南宮珩手臂，怯怯開口打破這詭異得讓她害怕的死寂，“公子，怎麽了？”

南宮珩偏頭看她，收斂身上怒意，壓迫在眾人身上的威壓也漸漸消失，如臨大敵的季懷宇等人暗暗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，心裏都松了口氣。

左手擡起想摸她的頭，思忖了下又放下，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，搖頭否認，“沒什麽，你多吃點。”

楚楚不疑有他，低頭繼續扒飯，心裏卻是十五只吊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的厲害。

公子為何突然生氣？

是不是季小郡主說了什麽？

老夫人告訴她，小郡主是內定的世子妃，未來的定國公夫人，為何她和公子之間，沒有交流？

難道真如老夫人所言，是因為她的存在，打擾了公子的視線，占據了公子的註意力？

公子並非天生不近女色，他也有自己的生理需求，只是身邊沒有人，才選擇自己處理。

原先不懂這些，被蘇嬤嬤教導了一番之後，聯想到之前去雜役房，那些婢女的調侃、偷笑，楚楚恍然頓悟。

她們討好的不是她，而是公子，公子已經成年，從婢女中選幾個聰敏又懂事的收房，再尋常不過，這也是一些世家大族的公子，慣用的方式。

有些家族在公子十五六歲，對女性產生好奇時，便會選身邊看得順眼的婢女侍奉，然後收房、升為妾室、側室夫人……

只是南宮珩這人生的二十多年裏，只收了她一個婢女，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，也難怪老夫人著急，甚至懷疑她用狐媚手段迷惑公子。

楚楚心中酸楚的厲害，機械往嘴裏扒飯，正夾菜呢，面前突然多了一杯酒，詫異擡頭，對上男子冷冽中夾雜溫暖的眸，小嘴裏含著飯呆呆喃喃，“公子？”

南宮珩勾唇，對她露出能照耀人心的溫暖微笑，“你成年了，可以喝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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